現代性科學表明,愛情動力的自然本質不是別的什麼東西,而恰恰就是男子和女子的性欲,是延續種屬的天生本能。在這樣的意義上完全可以說,沒有性欲就沒有男女兩性之間的愛情。愛情和性欲既然是如此的密切,無怪乎幾千年來,無數的文人墨客陷入困惑的迷霧之中,常常把愛與性混為一談。
從古希臘最著名的哲學家蘇格拉底到現代法國最杰出的思想家薩特,從西方的基督教圣者奧古斯丁到東方的儒家集大成者朱熹,都在不同程度上將愛與性混為一體,對它進行譴責、攻擊甚至詛咒。 在開放的現代,雖然人們開始把愛與性的譴責、攻擊與詛咒,轉變為歌頌、張揚甚至膜拜。然而,無論是最前衛的西方性解放思潮的倡導人,還是最激烈的女權主義者,亦不免將愛與性混同一物。 也難怪眾多的賢人智者為此困惑。
因為,性欲原本就是人類的一種自然本能,是一種最原始、最基本,最強烈、最誘人的本能,它與人類的真善美相結合,就會升華為美好的愛情.就能產生巨大的精神能量,創造出無數的人間奇跡,譜寫出世界上最動人的樂章。然而,這種本能一旦脫離了人類文明的制約,和假惡丑相聯合,就會變異為丑陋的淫欲,變成狠毒的蛇蟲、惑人的妖魔、兇惡的虎狼,給人們帶來撕心裂肺的痛苦和難以避免的災難。 愛與性是那么的密切,又是那么的不同。遠在古希臘的神話傳說中,人們就曾把愛神分為兩種:一種是天上的“高尚女愛神”,她眷戀的只是心靈;一種是地上的“凡俗女愛神”,她眷戀的只是肉體。如果說這是一種天才的猜測,那么文藝復興時代的莎士比亞大師的認識則是一種自覺的探索。
這位16世紀的文學家以其洞察人生的獨特眼光看到:雖然有些人硬把“淫”當“愛”,“淫”就假借“愛”的淳樸形態,使“青春之美”的純潔貞正,蒙上惡名遭到指摘。但是,“淫”畢竟是“淫”,“愛”畢竟是“愛”,因為: “‘愛’使人安樂舒暢,就好像雨後的太陽; ‘淫’的後果,卻像艷陽天變得雨驟風狂。 ‘愛’就像春日,永遠使人溫暖、新鮮、清爽; ‘淫’就像嚴冬,使人萎縮不振,急懶昏庸。 ‘愛’永不使人厭,‘淫’卻像饕餮,飽脹而死亡。 ‘愛’永遠像真理昭彰,‘淫’卻永遠騙人說謊。”
如果從哲學來說,愛情就是男女雙方在一定的自然和社會基礎之上,彼此渴望于肉體上和精神上融為一體的強烈傾慕之情,其本質上是男女之間的一種特殊的道德審美關係。正如人來源于自然,又超然于自然一樣,愛情也來源于性欲,卻又超越于性欲。她既不是單純的性欲,更不是無聊的淫欲;她是性與情的結合,是靈與肉的交融,是真善美的同盟。人類的性欲如果沒有真的情感,那決不是愛情,而只能是一種獸欲;如果沒有善的內涵,那也不是愛情,而只是一種淫欲;如果沒有美的形式,那當然也不是愛情,最多不過是一種性的本能沖動。
因而,從性欲本能升華為愛情,需要文明為路徑。文明是社會歷史進步的產物,是人類文化發展的結晶。我們要使自己擁有美好的愛情,就首先要使自己擁有人類的文明。愛情只能用文明去栽培,用真善美的心靈之泉去澆灌。同時,愛情之花既是人間最絢麗最珍貴的極品,也是世間最嬌嫩最奢侈的花卉。她需要人們用整個身心去呵護,以畢生的精力去關愛。在這個意義上,愛情只能屬于那些擁有人類文明的入,屬于那些具有真善美心靈的人。屬于那些用整個身心去呵護她的人,屬于那些以一生的精力去關愛她的人。